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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O | Trace Architecture Off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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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锋厦地水田书店设计
The Design of Xiadi Paddy Field Bookstore of Librairie Avant-Garde

 

“To become truly modern, we have to first of all come to terms with our own past.”

—Octavio Paz [1]

先锋厦地水田书店位于福建屏南厦地古村。这是一个具有800多年历史的传统古村落,延续至今仍保留着完整的村落格局和建筑风貌。整个村落依山就势布局,层层叠叠的建筑群落,与周边风景融合成一道极具中国传统美学意境的景观。村里的建筑结合了古法夯土墙与传统木构楼,极具闽东北山区特色。项目缘起于当地政府希望通过引入先锋书店,激活乡村文旅产业,带动乡村振兴。而先锋书店近年来也致力于将文化注入乡村,用图书、文创、咖啡、诗会、音乐会等内容吸引人来乡村,重新唤醒乡村的活力。

项目选址于村落北面山谷的田野中,被一片水田环绕。建筑的前身是一座荒废已久的当地民居,仅残存三面完整的夯土老墙和残破的院墙。近年来由于乡村空心化,很多村民离开村庄并且把老房子里的木结构拿去卖钱,留下很多这样只剩墙体的空屋,如果不进行加固修复,这些土墙会逐渐倾覆。选择在老屋遗址上建设,一方面是因其在水田中央得天独厚的位置与环境,另一方面也是希望通过新建筑对老墙形成保护。因此保护老墙也算是这个项目设计的命题条件。

特定的条件给设计带来的首要问题是:新的建筑以何种态度介入?从外部看保留老墙当然对保护村落原始整体景观是有益的,但这是否意味着新建筑完全是在其内部的动作?还是新建部分可以延伸到外部与原有建筑形成一种共生关系?第二个问题是:老墙决定了空间的内向性,这当然来自于其过去作为居住场所的原型,但是新建筑作为书店、咖啡等公共空间应当如何获取对外的景观,以及如何呈现自己的形象?第三个问题是新建筑以何种语言建造,是采用传统木结构还是混凝土、钢等现代做法?

首先从对厦地村整体风貌环境的感受出发,我认为新建筑应当保持一种克制,从外部呈现出的“新”应是适度的,不具明显的异物感。第二,尽量不破坏老墙的条件下(例如墙上开洞、或局部拆除),能够产生外向性的机会就在于屋顶、以及没有老墙的西侧,这里可以形成与村落风景的联系。第三,既然是新建筑,就应以当代性的立场介入与老墙来对话,而不只是沿袭传统。基于上述考虑,建筑对遗留的夯土墙进行了完全保留,新建部分基本隐匿于老墙之内,只在最西端有一个悬挑部分外溢出来成为新建筑从外部的提示,这里和屋顶成为可以向外看风景的场所。整体而言,老墙成为容器,包裹了混凝土和钢结构建造的新建筑,形成当代与传统的对话。

在建筑内部,新建筑的秩序来自于对平面和剖面两个维度上的思考。

首先,从平面上看墙的存在会造成一个内向的格局,内向性自然隐含了一个指向中心的动作,在传统民居里,这个指向是庭院。房间围绕庭院组织和展开,新的书店则创造了一个连结空间作为中心,它连接了南北两侧的书店陈列区以及东侧的入口、楼梯和西侧的小剧场,成为一个连通四个方向的枢纽。原有老宅的轴线是东西向的,入口朝东。南北宽10米,东西长约15米。新的平面内部沿东西向做了两道折墙,折墙让内部空间完成了从逼仄的入口以及楼梯到相对更宏大的小剧场空间在尺度上的转化,形成先抑后扬的节奏变化。让建筑内部尺度最大的空间——小剧场,成为在经过狭小空间之后意外发现的一个惊喜。折墙也在两侧书店陈列空间形成了转折和动态的空间体验。最西端的悬挑成为从老墙的包裹中唯一的溢出部分,这里形成三面向外的咖啡区域,成为可以看向村落和水田风景的外向空间。

从剖面上,新建筑由两部分构成,一个两层的混凝土结构构成了建筑核心使用空间的主体部分。而在中心,一根钢柱贯穿整个混凝土结构从地面直升到三层,并在其上支撑起一个钢结构的伞型屋顶,成为混凝土屋面的一个覆盖。可以说,混凝土和钢这两部分结构的穿插与覆盖关系形成了这个设计最主要的特征和意趣。

从横剖面上看,混凝土的空间主体是一个像鸟翼一样展开的悬挑结构,平面当中的两道折墙如同鸟足落地成为垂直支撑(这两道墙既是结构,同时也整合了空调管井和书架,成为一个“服务”墙),楼板向南北两侧伸展悬挑,在四个角部以及南北的中部与老墙相接并固定,对老墙起到稳固作用。之所以这样做也是考虑新建部分的基础在中部,尽量减少基础施工会对老墙基础造成的扰动。楼板的边缘处则与老墙脱开,让自然光从顶部天窗进入内部,穿过折线形楼板与夯土墙之间的缝隙,可以到达一层的陈列区。在一天当中的不同时刻,光线会在不同方向上去描画老墙斑驳沧桑的质感。

从纵剖面上看,中间的楼梯和剧场的台阶成为联系上下空间的通道,剖面上形成中间聚拢、两侧打开的态势。藉由入口上方的楼梯人可以出到混凝土屋面,从幽闭的内部来到豁然开朗的室外。混凝土结构的屋面在四个方向上都向内倾斜,可向心围坐,体现一种内聚性,一定程度上暗示了过去庭院作为空间的中心。斜屋面在内部加强了顶部的浮升感,同时外侧与土墙之间的天窗可以更多进光。

在中心的枢纽空间,混凝土结构在屋顶开了一个洞口,中心的钢柱从洞口穿出至屋面,支撑起顶部的伞型钢结构屋面,这里空间从水平向垂直转化,成为屋顶与内部空间的联系,也成为钢结构与混凝土结构交互的区域。

伞形屋面是一个悬挑结构,荷载由挑梁经主梁再传递至唯一的钢柱,主梁与南北的土墙衔接固定,位于屋顶四角呈斜向布置的槽钢又将钢屋面结构与下面的混凝土结构拉住以保持其侧向稳定。这四道槽钢同时又是雨水槽,金属屋面的雨水顺着檐沟流到槽钢内,再流到混凝土屋面上沿对角线布置的水槽再流回中心,犹如另一种形式的四水归堂。

这个位于中心的伞形结构屋顶对于整个建筑的意义至关重要。一是创造了一个不同于建筑内部封闭内向体验的户外空间体验——伞下的遮蔽空间在屋顶提供了遮荫、避雨和休憩的场所,远看混凝土建筑屋面与山坡上的水田似乎连缀成一个水平面,而伞型屋顶犹如田间升起的一个凉亭,将建筑与景观联系在一起。二是它暗示了已消失的老宅屋顶——其所处的位置以及双坡形式和老宅过去曾有的传统屋顶相对应(这从南北马头墙的轮廓以及过去木结构在土墙上留下的插入孔可以看出),新的屋顶是钢结构与钛锌板屋面这些当代做法所形成的一种对传统的转译,创造新与旧联系的媒介的同时,赋予老墙依然存在的合理性;三是伞形屋面结构的悬挑形式,让荷载传递支撑于唯一的钢柱,使重力汇集于房子的形心,钢柱在垂直方向上又将整个建筑串起,强化了伞型屋顶作为整个建筑的中心地位。

在建造上,新的主体建筑采用木模混凝土,是综合了其材料本身粗旷而又细腻的观感、木模呈现的手工建造的尺度感与老建筑的尺度关系,以及当地乡村施工条件以及建造工艺的容错度等多重因素而做出的选择。而在钢结构、钛锌板金属等工业材料的精致与夯土墙的斑驳沧桑不同材料的物质性之间,木纹混凝土也成为一个具有某种中间作用的调和物。此外、混凝土材料的吸光性和坚实感强化了设计想要营造的内部空间的幽闭和包裹感,以及从内部到外部时空间氛围转化的戏剧性。

材料上,首层的地面采用了传统的青灰色地砖,从剖面的意义上来讲它是属于地面的,向下的,与夯土墙一样。而混凝土是升腾的,因此材料将其分化、脱开。混凝土屋面采用了一种凿毛处理,将嵌在里面的碎石暴露,解决防滑的同时创造一种如同地面一般的特殊质感。建筑内部原来遗留下来一些铺地的条石以及一些柱础石被用于入口院子的地面铺装,院子朝北原来的豁口被保留,并通过新设计的条桌成为看向风景的窗口。

建筑建成,从外部看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但内部已悄然重生。前述的种种与过去相关联的设计要素,无论是显性的回应还是隐性的转喻,都隐含了设计与场地所蕴藏的历史之间的关系。

可以说,当下在此并未脱离过去,而是与过去达成了某种和解。

注释和参考文献:

[1] PAZ Octavio. The Uses of Tradition [EB/OL]. http://www.jstor.org/stable/24327064?mag=casa-luis-barragan-sacred-space-of-mexican-modernism&seq=2#metadata_info_tab_contents

查看项目 View Project

 

文:华黎 by HUA Li
2020.05
本文原载于《建筑学报》2020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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